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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雪的每一句质问，得到的都只是付英的沉默。
到最后，祁雪只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，“答不出上来吗？那我来帮你说吧。”
她那样平静的看着付英，哪怕每问一个问题得不到回答的时候，她的脸色就白上一分的时候，她还是那么平静的说着接下来的话。
“因为你从来没有真的想要把我带在身边，因为你觉得，在那个落后的村庄里，不会有人在乎一个女孩的死活，因为你怕如果报了警，你会构成遗弃罪，因为你心怀侥幸，侥幸我一个人活不下去，会死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，无人可知。”
祁雪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，但是声音依旧是平静的，哪怕说到最后音色沙哑，却还是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。
付英的脸色慢慢从红色变成了白色，像是被人戳破了心思，却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。
“怎么可能？祁雪，你都说了，我当初离婚，选择的可是你。你爸爸那个时候生意已经有所起色，已经能够承担起抚养两个孩子的能力的，如果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，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带上你呢？”
付英的语气很快，极力想要去证明自己的立场。
祁雪只是那样平静的，如一潭死水一样的看着她，“因为你怕我不是爸爸的孩子这件事情被爸爸知道，到时候你一分钱都得不到！”
旭沂猛的抬头看着她，祁雪坐在椅子上，脊背笔直，双拳紧握放在自己的膝盖上。
付英有些慌乱的看着祁雪，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祁雪看着她，像是在一个陌生人，“我有没有胡说，你比我更清楚。当初你们为什么离婚，你心里也明白。”
那个时候，祁政的生意机缘巧合之下出了一个大单子，迎来了一个重大的转折。如果一切都那样顺利进行下去，付英的日子会好过很多。
可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，付英和祁政离婚了。
他们离婚的时候，祁雪不过三岁，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。在祁雪那些短暂的不太清晰的记忆里，其实妈妈爸爸没有吵过架，包括最后离婚都是十分平静的。
财产一人一半。
离婚是付英提的，他们以为三岁的祁雪听不懂，所以只回避了祁舟，没有回避在客厅独自玩耍的祁雪。
付英说，祁政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，会有风险，她胆子小，只想要安稳的过日子，不想去承担什么风险，所以选择放弃。
祁政没有逼她，很平静的接受，然后结束了这一段婚姻。
其实一开始祁政是提出两个孩子他都要的，但是付英拒绝了，她说总得给自己留一个念想，又说祁雪太小了，离不开母亲，所以顺理成章的带走了祁雪。
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，祁雪都在告诉自己，妈妈是爱自己的，只是因为她一个人生活的太困难了，才会把自己留在舅舅家的。
但是在有一次，她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，听见舅舅舅妈在说话。
舅妈的声音带着乡村妇女特有的尖锐，“你姐姐自己都不要那个孩子了，咱凭什么替她养孩子？”
舅舅还有些于心不忍，“可是祁雪现在还小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，咱怎么办？”
舅妈应该是给了舅舅一巴掌，“你在怕什么？”
“祁政这些年做生意听说做的不错，要是被他知道了，咱就是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“你那外甥女根本不是祁政的种，你姐姐才不敢让祁政知道还那么着急离婚，你放心，这件事情也算是你姐默许的。”
............
祁雪的思绪回神。
曾经很长一段时间，她都以为那些记忆和对话是自己做的梦，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年纪太小，很多事情记不太清，也就一些片段模模糊糊，她以为是自己分不清梦和现实。
直到那一次，在旭沂家小区门口遇到了祁政，听见他那一句，“都是命”的时候她好像就明白了，以前一直想不通的东西，似乎全部都开始迎刃而解。
付英以为祁政不知道，所以想方设法的瞒着，实际上祁政知道，但是碍于现在他的身份和面子，不得不装作自己不知道。
也那难怪曾经那么疼爱的自己父亲，会对自己不闻不问，会在看见自己出现的时候，眼神里的情绪那么复杂。
祁雪慢慢站起身，看着付英，“今天之所以来见你，不是因为我害怕你在学校传我的谣言，我只是不想要把事情闹大之后你太过于难堪。因为你曾经做的那些事情，拿出来讲都是为人所不齿的。这是我作为你女儿最后一期为你考虑了。”
这么多年的内耗，该在这一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。
和付英之间，埋怨过，记恨过，惦念过的那些年，就让它们随着时间慢慢消失吧。
祁雪不再去看付英是什么表情，拉着旭沂起身离开了包间。
旭沂默默跟在祁雪身后，看着女孩紧紧拉着自己的手，最后他停了下来。
祁雪转身，有些疑惑的看着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