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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一向秉持着敬重的。他年纪也大了,一旦有个头疼脑热的,缠绵病榻的时间也就长了,如今正是安享晚年的时候,也是时候放他出宫了。
他正夹着菜,就注意到一边的点心,瞬间拧紧了眉头。
“孤不喜甜,这梨花酥怎么上的?撤下去,以后都不要上了。”
“啊?是……”小鱼总管初时露出不解,心中绯腹,这梨花酥爷不是一向喜爱吗,怎么突然就不喜了。主子喜怒无常,这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置喙的,只得应承下去,亲自撤走了梨花酥,并通知下去,以后的厨房不得再做此物。
而病了三日的鱼总管,病好了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,这一场病罢,人都比以往苍老许多。
“爷爷,可是要去哪?”看见他从床榻上起来,小太监连忙去搀扶他。
鱼总管拿回被他扶住的胳膊,无力的摇头。
“无事,我就出去走走。”
小太监担心,却也不敢多问。这养病的几日,他见过他在床榻上无声落泪的时候,以为是悲伤他自己年华老去,可后来看到他对着帐子呼唤一个人的名字,他才恍然大悟,一定是鱼总管在思念一个人。在东宫这几年来,从来没有见到鱼总管这般悲悯的样子,可能是极其重要的人吧,于是任由鱼总管一个人颤颤巍巍的推开门出去,他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。
只见他缓步走到日光下,抬起头,日光刺眼得很。他眯了眯眼,垂下了眼睑。
日光把他脸上的褶子照得如同老树的皮,而影子,在太阳底下也矮小许多。
此时的他,老态龙钟毕显,俨然像极了一个油尽灯枯的将死之人。
这一日,大病初愈的他亲手把暖阁的布置撤了,曾经满怀欣喜的打开这间尘封已久的屋子,遥想着终有一日能住进来的人,而此刻,却要自己亲手一点点的恢复原样,又再次锁上这间大门。
他抱着给谢长柳做的那一箱子衣物回了自己的住处,摆在了他的衣柜里。同时又嘱咐下面的人,帮他去城外的地方,买一块好地。
小太监问他要什么地,是要农田庄子还是什么?
鱼总管顿了顿,飘忽着回答。
“风水宝地,又向阳的,喔,还要汴京里最好的棺木。”
小太监明了,这是要墓地呢。却自以为是给他自己买的,毕竟人已经上了年纪,又大病一场,肯定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先提前给自己准备身后事了。
鱼总管拿出自己这些年攒的钱,给了那小太监一个木匣子。
小太监打开一看,喝!一整匣子的银子。
他为难的推回去。
“爷爷,这太多了。”
“你看着用,一切都要最好的,别委屈了他。”
鱼总管说得前言不搭后语,小太监听着也稀里糊涂的,却也没在说什么,果真去给他办事了。
晚上的时候,那太监才急匆匆的回来,一回去就把地契交给他。
“爷爷,这是地契,地买好了,就在城外十里不远的那片梅子林,那是好地方,那户人家说,要是修墓地,就得把梅子林也都买了,我一想,那地方好,买了也好。其余的也都办好了,碑同棺木已经订好了,只待您示下,我再去给您办。”
“好。”鱼总管收了地契,眼睛才有了点光。
他摩挲着这谢长柳最后安息的地方,他忍不住眼里又泛了酸。
后面的一切事宜,都是让别人去做的,他或许还不敢去看着那墓碑一点点都被刻上谢长柳的名字。
墓碑刻好后开始立碑的那日,鱼总管请了辞出宫,他让人去厨房做几道酒菜点心带上。结果取提的时候小太监面色难看的回来。
“爷爷,厨房那边说,不给做梨花酥。”
“怎么不做了?”鱼总管反问,东宫一向都做梨花酥的,从谢长柳入宫后直到今年,梨花酥都一直有做的,怎么就突然说不做就不做了呢?
“说是太子爷不让做了,他不喜。”
闻言,鱼总管沉默了许久,喉咙里响起里嗬嗬声,好久才出声说话。
“好、好……不做便不做吧,他也……吃不到了……”
鱼总管从来没有这么觉得,东宫也这么冷……
梅子林里,劳夫已经埋下了棺木,只是,棺木里空空如也,旁边的劳夫面面相觑,时而去打量这位满头华发却衣着华贵的老人。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回事,不过是立个衣冠冢,还用这么好的棺木,多浪费啊。
鱼总管亲眼看着刻着谢长柳名字的石碑矗立起来,他在棺木里放下了一件给谢长柳做的衣服、靴子,还有给他去庙里开过光的玉佩。原本想着,回来就送给他的,想着,他这一生的苦难已经结束,以后都会事事顺遂的,可,他还是没有过上顺遂的那一天。
劳夫帮着立好碑,铲上土,一座墓便建好,领了赏钱统统走了。
黄土隆起,新碑静立,在这片梅子林里,长眠。
鱼总管蹲在墓前,他看着新凿的痕迹,摩挲着石碑上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