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程式重工（1）树冠 (第1/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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穷奇将盘子里淋了柠檬汁的鳕鱼片吃完，又拿起一片面包将盘子里的酱汁刮干净吃掉。
他面前的盘子要不是还有装饰用的花瓣，看起来和没装过菜没有区别。
一辆智能餐车停在了他的桌子旁，向他推销今天的特色菜品。
穷奇瞄了一眼，他知道灯塔餐厅致力于推进人类的味觉边界，但是今天的菜品属实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。
餐车里装了满满一盘晶莹剔透的粗条状凝胶物体，里面凝固着一粒粒的深色液体结晶，看样子是蓝莓味的。
有的顾客看到限定的菜品，离开自己的餐桌，想提前品尝没见过的东西。
一时间，穷奇的餐桌旁聚集了不少人。
在穷奇看来这道菜就像是吃了不少蓝莓颗粒的鼻涕虫。
餐桌向下一桌移动，几个围着的人也跟着移动。
他终于不被堵在座位里了，穷奇离开座位，走出了灯塔。
他从行动服左袖拉出作战终端。
对了，他应该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再来吃饭。穷奇发现自己还穿着行动服。
他扫视了一下四周，似乎没有人觉得他穿的不正常。
相反，有些普通的顾客比他显眼多了。
穿着镂空的连体衣，亦或穿着臃肿的夸张的外套。
要是放在50年前，这里每个人都有资格去巴黎时装周走一走猫步。
穷奇把目光重新移回了终端的半透明屏幕。
其实在他刚刚落座的时候，他就通过作战终端收到了通知。
可是他很讨厌有事情打断自己的吃饭，就没有去查看。
“首席执行员穷奇，‘树冠’层让你在收到消息后，尽快去报到。”
是年轮给他发的消息。
穷奇早就预料到在组织得知他到达亚巴顿大厦后，就会立刻找他，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他走过红木根雕，走过水池，进入电梯。
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刻，电梯便自己开始爬升。
穷奇并没有做任何动作，是电梯根据“树冠”的指令识别了他。
电梯的显示屏上，楼层数疯狂上跳。
灯塔的客房层，商业区，办公区。
每经过几个楼层，便像是换了一个地方。
可以说亚巴顿大厦本身即是一个自成世界的经济生态体。
人们可以在一楼占据绝大面积的顶级餐厅灯塔用餐，在二到二十层住宿或是娱乐，在二十一到六十层工作甚至是接受医疗或教育服务。
如果你愿意的话，你可以一辈子住在这栋大厦中。
从出生到死亡，没有一件事是这里做不到而外面可以做到的。
就像亚巴顿的广告词。
亚巴顿的尖端生物科技将让你的生命充满惊喜。
穷奇看着不断变化的光鲜亮丽的楼层。
就像是住在地下的啮齿类偶尔爬上地面，看到了遮蔽天日的葱翠树层。
他知道从地面到空中，有阳光，有鸟兽，有新奇的一切。
但这都不属于他。
他只属于地下。
属于真正的亚巴顿。
与他作伴的只有树根组成的庞杂大网。
不见天日却维持着地面的一切。
作为地下啮齿类的一员，他亲眼见到无数的蛀虫啃食过树根，也有无数的其他根须想要渗透进他们的地盘。
而见过那些事物的人中，很少有再向往地面的人了。
他也经常质问自己是否真的想死在这栋大厦里。
但他找不到答案。
电梯停在了六十一层。
只有获得特别权限的人可以进入的楼层。
树冠层。
整座大厦的大脑与心脏。
穷奇走出电梯，除了他要去的那间，整个楼层遍布着透明的玻璃隔间。
整个楼层宛若一座不近人情的水晶圣殿。
每个隔间都只有一个人，摆着各式各样的办公桌与办公设备。
你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，但他们永远忙碌，似乎连抬头看你的时间都没有。
穷奇径直走过一个个的隔间，在这个楼层最大的房间门前停住。
这个房间和警察的询问室相反。
内部看得到外面，外面却看不见里面。
在外面的人看来，这个房间就是一楼层透明玻璃房中的墨绿色盒子。
当穷奇刚刚站到门前的时候，门自动打开。
一张半圆形的桌子摆在房间的正中间。
弧形的一侧坐满了西装革履的人。
靠近在半圆形的圆心位置，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