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责任比生命还重要 (第3/8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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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平平稳稳地爬上那座通往卢干那的山峰,站在山巅回首仰望时,波伦亚和沿途的风景已远远落在之后的北方,此后,他再也没有看到它们。越过荒郊野岭,他登上了海拔约3000英尺的拉弗塔山峰。经过了塞弗峡谷和亚平宁山嘴,正是此座亚平宁山将塞弗峡谷和阿诺峡谷分隔开来。然后,展现在他面前的便是宏伟的佛罗伦萨——他开创辉煌事业之地,也是展现英勇以及殉道之地。
一到佛罗伦萨,萨沃那洛拉便立即前往圣·马克修道院,在那里,人们把他视为一个兄弟。那时,洛伦佐大帝的权力正处于顶峰,他通过放逐、羁押抑或处死等方式铲除异己;他用宴会、舞蹈和马上比武大会等使人民匍匐于其脚下,甘受其统治。他宛如王公贵族的亲信,也似乎特别受暴民的喜爱。他穷奢极侈的一生似乎被人遗忘了,因为他是文学和美术的主人公。维拉里说,在洛沦佐那个时代,“艺术家、文人、政客、贵族以及凡夫俗子们,在骨子里都同样腐化、堕落,根本没有公共的抑或私人的美德,也不存在道德情感体验。宗教或者被当作统治的工具,抑或被当作一种卑劣的伪善。无论是在世俗事务中,还是在宗教、道德伦理抑或哲学中,都不存在信义。甚至连怀疑的热情也没有。弥漫于全社会的乃是对道义节操的极度冷淡。”(注:维拉里教授《吉罗拉姆·萨沃那洛拉及他那个时代的历史》。)
萨沃那洛拉对所有这一切深恶痛绝。当他首次向圣·洛伦佐布道时,便对那个时代的腐化、堕落大肆谴责。他用“钢鞭”鞑笞邪恶。他严厉谴责赌博、撒谎、欺骗以及大量援引《圣经》词句的行为,听众首先震惊,继而厌恶,最终变得义愤填膺起来。这位翻山越岭来谴责佛罗伦萨的腐化堕落,身着棕色袈裟的僧侣是何许人也?他们纷纷鄙夷和嘲笑他。在一座美丽的城市中,他平淡无奇,一位皮肤黝黑、中等身材的男子,尖嘴猴腮,相貌丑陋,鼻子呈大鹰钩鼻,而且嘴大唇厚,下巴深陷。甚至在23岁时,他的前额便已布满皱纹。他在世界显露的便是这副模样。这是一个即将在佛罗伦萨拥有赫赫声名的人物吗?
当另一个博学的僧侣布道时,听者云集。他了解听众,并拿他们的丑恶开玩笑,但他并不谴责什么——甚至不谴责虔敬和自由的丧失。他是洛伦佐大帝的一位朋友。当萨沃那洛拉因那位僧侣成功的布道而受到嘲笑时,他回答道:“在宣扬正确的教义时,语言的优美应让位于语言的简明。”他确信他神圣的使命,并视之为生命的最高职责,而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才能最好地履行他的使命。
在圣·马克修道院,他重新开始了对见习修道士们的教导,有时,他也在修道院的回廊里对一些优秀而虔诚的听众布道。人们不断敦促他到布道坛上布道,他同意了,并于1490年8月1日做了一场精彩非凡的布道,其时他38岁。在第二年的四旬斋期间,他曾在大教堂做过布道。当时,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。他炽烈的激情深深地感染了众多在场的兴奋不已的听众。他不再是以前那位向圣·洛伦佐布道的微不足道之人了。他竭尽全力大加斥责那些昏昏欲睡之人的种种邪恶,希望能使他们从中惊醒。他们痴迷于他的布道,对他的热情也日渐高涨。
所有这一切引起了洛伦佐·德·梅迪奇的极大不安。于是,他派遣佛罗伦萨的5位要人向萨沃那洛拉晓以利害,警告他不仅给自己而且还将给修道院带来危险。他的答复则是:“你们是受洛伦佐的指使而来,我非常清楚。你们回去告诉他,准备好好悔过自新。因为上帝不会饶恕任何顽冥不化之人,上帝也不害怕世俗的君主们。”
同一年,他被推选为圣·马克修道院的院长,他保留了刚直不阿的品格。尽管洛伦佐送给圣·马克修道院的礼物很丰厚,但萨沃那洛拉还是严厉指责他的不良品质。萨沃那洛拉深知他对公共道德造成的伤害,不仅把他视作自由的敌人,而且认为他是自由的掘墓人。萨沃那洛拉还认定,洛伦佐是人们向善和恢复基督徒生活习惯的主要障碍。谴责赌博成为他布道中的主要内容,尽管赌博也许于国有益;他严厉谴责富人们穷奢极侈的生活方式,认为这大大地败坏了人们的道德。
善德非常必要,尤其是人的自由意志。“我们的意志,”萨沃那洛拉说,“在本质上必定属于自由,它是自由的人格化。”上帝是最好的救助者,但他也喜欢被人帮助。“在祷告时务必诚挚,”他说,“不要忽视人力,你必须得用各种方法自救,然后上帝才会出来助你。拿出勇气来,我的兄弟们,首要的是务必团结。”他又说:“老实讲,透过一个人的言和行,我们或多或少能知道他的品行。虽然这不符合法律要求,但却是一项道德义务。言语的承诺必须通过行为结果,正像一笔债务,每个诚实、正直的人最终都会偿还给身边的邻居。阐明真理本身便是正义的核心部分。”
最终,洛伦佐大帝从佛罗伦萨隐退,回到他的科雷吉别墅直至终老善终。他死于4月上旬,其时正是万象更新、姹紫嫣红的时节,其时也正是野莺啼鸣最欢的时刻。别墅坐落在距佛罗伦萨东北部约3英里的阿诺大峡谷中。透过别墅的门窗,你可以看到大教堂、